）导演的新作采用全广东话对白，在国产片中十分罕见电影以倒叙插叙的形式，讲述了跨度长达半个世纪的故事好友剧照片头以一位不速之客，怀孕女子的登堂入室作为引子，带出两位老人的隐秘往事在一片大雾中，50年前，30年前和现在的时空交织，不同年代...
低成本国产片往往给观众造成这样的印象：文艺、新导演、素人演员、粗糙、风格化、长镜头、意识流剪辑、看不懂、看睡着……这些标签、符号有的是由于捉襟见肘的资金所限，有的是导演、编剧个人的尝试与追求。
很多初出茅庐的新导演都选择以自己家乡熟悉的环境为主题进行创作，关注平凡的小人物、表达细腻丰富的情感。
毕赣
2015年，一部《路边野餐》横空出世，惊艳华语电影界。一举夺得当年金马奖最佳新导演、国际影评人费比西奖，以及洛迦诺国际电影节当代电影人单元最佳新导演、最佳处女作特别提名奖等大奖。
次年在国内公映后，获得了646万人民币票房。虽然这一数字无法与那些几十亿的商业大制作电影相提并论，但对于这样一部无明星、非类型片、新导演、处女作的超低成本文艺片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
《路边野餐》剧照
根据访谈报道，《路边野餐》前期拍摄成本为20万人民币，加上昂贵的音乐版权费及后期宣发费用，总成本100万人民币左右。其中40分钟的长镜头尤其惊艳。
在如梦如幻的氛围中，主角陈升来到一个叫荡麦的地方，见到了去世的妻子、长大的侄子，似乎经历了过去、现在和未来。以线性的长镜头，非线性地串联起他的一生。
《路边野餐》剧照
在谈及创作时，毕赣表示：“我写剧本时家里几面墙是树状图，特别严密的图，因为素材会有损失、断裂，但我的文本是非常严密、丰富、庞杂的，包括几个人物关系到底是怎样的。”
《路边野餐》剧照
其实，这种手法并不新鲜。希腊著名导演西奥·安哲罗普洛斯便非常擅长运用，他的很多电影都是通过一个调度复杂的长镜头来过渡不同年代，尽显大师深厚的功力。
安哲罗普洛斯《流浪艺人》剧照，这一长镜头通过广场人群、旗帜的变化表达了三个时代的变迁
或许是一种巧合，在今年釜山电影节，有两部低成本的国产片也都采用了虚实结合、时空交错的非线性叙事手法。
《好友》海报
《好友》是杨平道（《生命的河流 》）导演的新作。采用全广东话对白，在国产片中十分罕见。电影以倒叙、插叙的形式，讲述了跨度长达半个世纪的故事。
《好友》剧照
片头以一位“不速之客”，怀孕女子的登堂入室作为引子，带出两位老人的隐秘往事。在一片大雾中，50年前，30年前和现在的时空交织，不同年代的角色接连出现，甚至同框相逢。如同打乱的线球，回忆与现实就这样在一场迷惘的雾中缠绕交错。
《好友》剧照
在导演杨平道的自叙文章中，他介绍，《好友》故事源于其短片处女作《阳春之春》。其英文名《My Dear Friend》，就像这部电影是写给一个亲密朋友的一封手写信。
电影在南国雨雾季节拍摄，整片大部分氛围是烟雾弥漫的梅雨天，这部电影关于隐秘的心事与命运之迷。
《漫游》海报
《漫游》是95后青年导演祝新的长片处女作，相比毕赣，祝新应该是受黑泽清、阿彼察邦的影响更深。据悉该片后期即由阿彼察邦御用泰国团队White Light完成。
《漫游》剧照
《漫游》以一个小女孩“李森林”的视角与“秋秋阿姨”的拜访，引出成人的一场奇遇。男孩“森林”的突然出现，为影片蒙上了一层迷雾：是人是鬼？是幻是虚？是过去还是现在？生死界限仿佛消失，时空交替、人鬼同框，虚实难辨的意识流风格贯穿整部电影。
《漫游》剧照
只有22岁的导演祝新表示，他“希望有一次机会以小孩的身份拍电影”，于是在19岁，还在大二的时候就决定拍电影。拍电影的3万块钱有父母给的也有自己凑的。2016、2017年各拍了7天，总共拍摄时间不到半个月。他想拍一个关于暑假的故事。制作《漫游》的过程，也是他真实生活的幻影。
这两部影片的成本都很低（《漫游》的前期拍摄成本只有3万元），但在剪辑、技术上，有着难以忽视的问题。
《好友》剧照
《路边野餐》也有技术上的明显瑕疵，但所有的虚实交替都在一个40分钟的完整长镜头中完成。情绪始终流畅，节奏舒缓。而《好友》片中，那些导演努力营造的朦胧迷诡的情绪、氛围，却被剧烈晃动的手持摄影、跳戏的剪辑生硬打断多次。
手持摄影通常在电影中被用来增强纪实感，用在如此虚无缥缈的场景，有点不搭。此外，多个场景中不同时代的角色同框也不够自然，显得刻意，调度上还需要更加精准。
《漫游》剧照
《漫游》的问题更加严重。在混乱的剪辑叙事下，只见堆砌迷惘不见情境融合，只见念台词不见真心声。以字卡的形式出现的“暑假作文”也没有起到文本作用。
演员的表演、念白水平非常差，尤其是作为女主角的小女孩，仿佛在念课文一般生硬，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或许很多问题是受限于成本、经验。但低成本不代表粗糙，非专业演员也并非不需要调教。这些缺点，将剧情中悬疑、迷惘的氛围破坏得十分彻底。
《漫游》剧照
其实，这两部影片都经历了数年创作，并非是受到《路边野餐》影响。虽然在主题、风格上有相近的追求与表达。不过最终呈现的结果，千差万别。
国内的独立电影创作者在预算有限的情况下，应该重点打磨剧本，构建完整的人物关系架构、丰富剧情的情感内涵。在此基础上进行先锋的手法、风格化尝试。
这样才既有作者风格、不千篇一律，也能打动观众、获得口碑乃至市场票房的认可。优秀的独立电影，不会让观众一头雾水，也不会让观众昏昏欲睡。
《地球最后的夜晚》海报
2015年的《路边野餐》使得毕赣受到国内外电影界的关注，他的新作《地球最后的夜晚》制作规模比起前作，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期拍摄成本翻了上百倍，高达四、五千万。长镜头拍摄设备从5D3单反转为Red Epic Dragon 5K。
《地球最后的夜晚》剧照
不仅有汤唯、黄觉、张艾嘉、李鸿其等两岸著名演员加盟。更是入围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并获得金马奖最佳剧情片、最佳导演、最佳摄影、最佳原创配乐、最佳音效五项提名。
《地球最后的夜晚》剧照
据悉，《地球最后的夜晚》中，有一个长达1小时的长镜头，并在后期处理成3D。
也许，下一个《路边野餐》，只能由毕赣自己完成、超越。这1小时的3D长镜头究竟能否再次技惊四座、动人心魄？12月31日见分晓。
（文中图片来源于网络）
锐影Vanguard特约作者 |汪金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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