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恩和(呼伦贝尔一个俄罗斯族村庄),晚上八点的天空,太阳正准备下山,天开始昏暗,空气也变得有些凉爽,黄老头儿正带领他的几个"...
七月的恩和(呼伦贝尔一个俄罗斯族村庄),晚上八点的天空,太阳正准备下山,天开始昏暗,空气也变得有些凉爽,黄老头儿正带领他的几个"孩子"们,沿着哈乌尔河,从中心广场散步回小木屋。走在老头儿后头,只见他一只鞋底已脱胶,一片东西啪嗒啪嗒地打着鞋子,看着好笑又可怜,这对鞋到底走了多少路。老头儿完全不顾我们的嬉笑,说,这鞋,穿了十几年啦。我们不禁哇一声。
![](https://p3.ssl.cdn.btime.com/t01ae2fa37dd0e0e1fe.png?size=640x427)
老头儿的小木屋外面就是一条清澈的小河,他买了一个大帐篷,让我们为他做了很棒的一餐饭,在帐篷外面联欢。他不干活,只负责拉手风琴
![](https://p0.ssl.cdn.btime.com/t01e531d579fbf47334.png?size=640x424)
麻风博物馆就在这座小房子里
在泗安,我所知道的老头儿,常常被尊称黄老师、黄记者,我也曾经这样毕恭毕敬地称呼他。踩着一辆破三轮,拉着许多他捡回来的,非常珍惜的"古董",说是要充实他那间好破烂的麻风博物馆。时不时还要"坑"我们这帮大学生去帮他干活。
我们被"坑"得心甘情愿,因为总能收获一堆有意思的故事。
黄老头儿为泗安一位康复老人黄少宽策划了一本书《美女婆婆在泗安》,让老人家名声远扬。在我的认知里,他是在探索麻风康复群体人文方面最有深度的一人,他让外面的世界更加了解了麻风病历史及其文化。他还在泗安策划了第一届麻风病艺术节。当看到他在舞台上既当策划人又当主持人的时候,简直满身光环。但我不知道的是,光环背后的他,早出晚归,有时一天之内开车好几百公里,必要时还要徒步,走进一个个麻风病康复村子。
![](https://p1.ssl.cdn.btime.com/t01da4bb46645cc8bd7.png?size=640x427)
泗安的景色
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他开心地说,"没想到退休以后做的事情反倒是一生中最有意义的事情,突然有了强烈的使命感,愿意做下去,也希望能把它做好"。
这两年,他所有的能量都发挥出来了:拍照、写文章、编辑出版、与人交往、聊天、唱歌、拉手风琴、主持活动、策划影展……,老头儿几乎被“榨干”,淋漓尽致。
![](https://p4.ssl.cdn.btime.com/t0196def80204d90c52.png?size=640x427)
大民老师都被忽悠到了这里,也不得不为老头儿打工。老头儿说,今后还要开办夏令营,所有关爱麻风村的大学生都可以来。提供免费睡地铺,当然,还要劳动
当他邀请我们跟他一起去内蒙古的时候,我兴奋又犹豫,我们和他,这么大的年龄差肯定有代沟!如果合不来,怎么办?
在他带领下,我们来到他极为热爱的额尔古纳河边一座俄罗斯在村庄,大家把他的小木屋整修了一番,每天用柴火烧饭,他教我们劈柴技巧、生火诀窍等许多生活小常识。他以前做过木工,当过钳工,还会一点铁匠。
![](https://p0.ssl.cdn.btime.com/t01f4e4f2b98bf272f3.png?size=640x427)
老头儿拉琴的样子好酷。这是我们去安娜大婶家家访
老头儿一点也不挑食,比我们想象中的好养多了,我们煮什么他就吃什么,还带着带我们去吃最好吃的俄罗斯大列巴。我想,也许他以前在特别的时刻吃过特别好吃的列巴,才会这样念念不忘。后来,问过他,才知道他父亲曾经留学苏联,他因此有着很浓的俄罗斯情结。
![](https://p1.ssl.cdn.btime.com/t0178c5d3c968fd6ffd.png?size=640x427)
我们被迫为老头儿辛苦打工,擦地板
老头儿随身带着一个本子,常常独自一个坐在角落里,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随时记下自己瞬间想法,一把年纪如他,也像许多刚出道的年轻人,那般认真。
老头儿的怪想法
![](https://p0.ssl.cdn.btime.com/t01af722567735a5350.png?size=640x427)
老头儿在他的院子里搞了一个艺术展,这是其中的“四大名柱”
老头儿是个典型的老顽童,疯狂起来的时候,比任何小孩都欢,看到我们“熊猫滚”,他不服老,当场演示他小时的“屁股蹲”,坐在地上,不用四肢,仅凭爆发力,瞬间离地。接下来,我们一帮“后生仔”跟着效仿,竟然都玩不过老头儿。
![](https://p1.ssl.cdn.btime.com/t01e8c7e29c3fc2ec38.png?size=640x444)
老头儿朋友的专车,让我们刺激了一番
![](https://p3.ssl.cdn.btime.com/t01c8c78a0ed0e795e7.png?size=640x381)
第一次在大草原骑马
在那个俄罗斯村,老头儿也会带我们去他的好朋友家"家访",我们开玩笑说,小木屋是广东大学生工作营在内蒙古第一次开营呢。他说,这是一些有趣的人,都是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
探访女画家柳芭的丈夫时,时隔十几年,他们聊了很多这一家族的故事,令老头儿好生感慨。后来我才知道,柳芭所在的正是那个已被现代化的使鹿鄂温克族,而柳芭是他们部落的第一位大学生,是部落的骄傲。
![](https://p2.ssl.cdn.btime.com/t01ad1f910e33fbec1c.png?size=640x381)
老头在湖边为我们拍照
老头告诉我们,柳芭的墓就在不远的那片墓地,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踩着单车上山就去寻找。老头儿没去,回来他问我,找到了吗?我说找到了,在山坡最高处,墓周围有许多白芍花,我们一路上看到的那种白芍花…
从那片遥远而美丽的地方回来,中秋那天,孩子们带着月饼,老头儿拿出他新买的红酒,坐在他住所的地板上,我们像在草原上野餐一样,再一次开心地聚在一起。
言谈中,他又开始策划新的事情了。我想,他是停不下来的了。
![](https://p4.ssl.cdn.btime.com/t019806f939ce9d6700.png?size=640x790)
黄老头儿的画册《101个时刻》封面,真棒,听说是广州一个女孩子的杰作。应该也是被老头儿忽悠的
这不,他要出画册了,在这本《101个时刻——后麻风时代影像》的画册里,他要把7年来关注麻风康复群体的所有感动传播出去。
不禁想起在中俄边境的一晚,我们在小木屋里炸虾片,满以为这老头儿肯定没见过虾片在热油中变身的模样,便把他从睡梦中喊醒。他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说,这有什么,我小常吃。我楞了一下,以为这样扰他清梦,他会发脾气。谁知他说,等我一下,我去拿相机,记录下这有意思的一刻。
此刻,我也想用文字记录下这个有意思的黄老头儿…
老头教我们劈柴,先拿一块木柴垫在被劈木柴的下方,脚踩住木柴,固定好后,斧头劈向木柴另一头,木柴即刻被劈出一条裂缝。轻松又简单。
黄焱红 泗安麻风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