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姓话：《一师亦友》探班北京人艺经典话剧《哗变》

你们从来不肯把帐目搞清楚嘛，

害得我一遍又一遍地查，

不是少几分钱，

就是多几毛。

呃，在你们看来，

这有什么呢？

谁管帐目清不清，

让舰长一个人伤脑筋去吧。

这个脑筋我他妈伤定了！

我现在敢说这个大话，

任何人，

包括正式的会计师在内，

你来查我的伙食账好了。

你要是能查出来

美国海军“凯恩”号上的伙食账

有一分钱的差错，

我负责任！怎么样？

——《哗变》中的魁格独白

2月18日，经典剧目《哗变》在北京人艺首都剧场重磅开启了新一轮的六场演出。作为北京人艺外国戏的代表作之一，《哗变》堪称话剧舞台上的教科书与试金石。自1988年首演至今，37年来，已经成为话剧舞台上的一座丰碑。

《哗变》是美国剧作家赫尔曼·沃克根据自己曾获普利策奖的同名小说改编而成，上演后在纽约百老汇乃至整个欧美引起轰动。1988年，这部戏被英若诚翻译成中文，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邀请到美国著名的艺术家查尔顿·赫斯顿导演此剧，经过中美两国成功合作，艺术地展现了军事法庭审判的完整过程。人艺的老演员朱旭曾说，这是“一部犯忌的话剧”，全靠演员坐在那干说。

冯远征：演过这么多，最如履薄冰的就是这个戏

时任国家文化部副部长的英若诚在翻译这部戏时曾说，《哗变》是一流的好戏。这个戏比较奇特，没有女角儿，全靠语言展示人物和戏剧的内涵。这个戏有琢磨头，可以挖得很深，是我国话剧舞台上还没有过的样式。剧本里所有的故事都是倒插笔。人物、事件、背景、冲突全靠台词说出来，而且还要说得有声有色、起伏跌宕、魅力无穷，否则将无法牢牢地把观众吸引住。而且舞台上只有一个景——法庭，灯光、效果也没有什么花样可搞，就是需要见演员的真功夫。台上多数人都坐在固定的地方，又都是穿一色的军装，就是靠语言来揭示人物的思想、性格，演员台词的功底若达不到坚实的程度是不敢接这部戏里的任何一个角色的。在剧中饰演魁格上校的人艺院长冯远征曾说，演艺生涯中，“最如履薄冰的就是这个戏。”

吴刚：它那个逻辑是非常缜密的，必须弄清楚你才能记住

1988年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首演《哗变》，演员阵容堪称豪华：任宝贤饰演律师格林渥，凭借精湛演技展现出角色的睿智与专业；朱旭饰演舰长魁格，他对角色的深度诠释让魁格这一人物形象深入人心；吴桂苓饰演检察官查理，将角色的特质精准演绎；肖鹏、修宗迪、李光复、丛林、杨立新、顾威等众多优秀演员共同塑造出了一个个鲜活饱满的人物，为观众带来了一场震撼心灵的戏剧盛宴。

全剧19位演员中，37年来唯一全程参演的就是吴刚。1988年话剧《哗变》首演时，当时吴刚还只是北京人艺演员训练班毕业不久的学员，阴差阳错和“格林渥”失之交臂，出演“玛瑞克”这一角色。2006年话剧《哗变》重排，吴刚终于等到机会出演格林渥这一角色，这个他当年最早结缘《哗变》时熟识的角色。

王雷：跟着这个戏成长了20年，不敢回看录像

在北京人艺的艺术传承脉络里，《哗变》的经典化历程与其它剧目别无二致。1988年，《哗变》首次登上舞台，老一辈艺术家们凭借深厚的表演功底与对戏剧的赤诚热爱，为这部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此后，每一场演出，都是一次薪火相传的艺术接力。在一代又一代演员的不懈努力和精心打磨，《哗变》最终沉淀为永恒的经典，在戏剧舞台上熠熠生辉。

2006年，人艺导演任鸣再次把这部经典之作搬上了人艺的舞台，二十年光阴，是重复更是重生。在剧中饰演马瑞克的演员王雷坦言，不敢回看初演的录像，因为真正的艺术永远在颠覆昨日的自己。这是时间的魔术：台词褪去技巧的痕迹，演员与角色在岁月中互相成全。当大幕一次次落下，《哗变》不再只是法庭上的交锋，更成为一代演员用生命刻度丈量艺术真谛的证词。

灯光渐暗，舞台上的张力还萦绕在每位观众心头。这场关于人性与秩序的博弈，不仅发生在剧中人之间，也似一场戏中之戏，在演员之间上演：老戏骨以皱纹镌刻沧桑，青年演员用锋芒刺破虚妄，当两代戏剧人携手登上舞台，艺术的力量早已超越幕布的限制，凝练成经久不衰的经典。